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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第一件虚拟服装彩虹裙诞生于2019年,最终卖出了9500美元的高价。而今,虚拟服装飞入寻常百姓家,便宜一些的只需要99元。但多数消费者的体验是虚拟服装“一点都不元宇宙”,甚至有人认为它是智商税、割韭菜。
- 虚拟服装的门槛很低,意味着闯入风口的创作者水平良莠不齐。让消费者们哭笑不得的“QQ秀”虚拟服装,往往是非专业人士做副业的产物,还有不少出自在校学生之手。
- 不赚钱,是专业设计师不愿转行做虚拟服装的主要原因。整个行业目前还没找到可以跑通的盈利模式。
元宇宙概念大热,曾卖到上万美元一件的虚拟服装,正在走下高高在上的奢侈品神坛。上至五位数,下至几十元,普通人买一件来尝鲜的门槛并不高。
“虚拟服装”,指利用计算机技术对布料进行仿真制作的数字时装。制作一件合体的虚拟服装,要综合考虑服装样版、面料特性,以及着装人的形体、动作等。从设计师、创业者到互联网大厂,众多玩家被虚拟服装背后的商业潜力吸引,陆续入局。
但在大多数普通消费者看来,虚拟服装仍然是个空洞而遥远的概念。购买虚拟服装的过程与传统的P图没什么区别,“一点都不元宇宙”;虽然售价并不昂贵,但效果也往往不尽如人意。吐槽虚拟服装“不过是QQ秀”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人认为它是智商税、割韭菜。
火热的期待和冰冷的现实之间,虚拟服装如同走钢丝般摇摇欲坠地摸索前行。
01 “穿衣靠P图”,消费者泼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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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搜索虚拟服装,会看到一系列新奇又不失美感的照片,有的全由五彩缤纷的泡泡制成,有的身后背着大大的翅膀。与现实中的衣服相比,虚拟服装配色、用料、款式更加大胆,显得流光溢彩。博主们在元宇宙里过生日,甚至把蛋糕穿在身上/小红书截图
但对普通消费者来说,买虚拟服装如同开盲盒,堪称惊心动魄。
社交平台上不少买家晒出了身穿虚拟服装的照片,但衣服看上去都并不贴身,人衣分离。今年7月,一位买家分享称,她发给商家的照片中戴着黑色的手套,收到照片后觉得与衣服不搭,但商家只告诉她“P掉手套会很假”,照片中露出来的腋毛,也只是说“不确定设计师能不能P”。
更糟心的是,虚拟服装属于数字资产,即使再不满意也没办法退货,最多只能与商家沟通二次P图。
2021年年底,B站up主拉宏桑花1200多元,在虚拟服装网站DressX上购买了5件虚拟服装,并将购买过程及成品分享了出来,却被嘲笑是买了5个不同颜色的塑料袋。
拉宏桑购买的元宇宙服装成品 / B站截图
有人在她的评论区写道,“金属感和未来感结合,好一个不锈钢塑料袋。”她自己在读评论时也不禁感慨:“为什么在模特身上看起来很逼真,到我身上就很假,是我的问题吗?”
而拉宏桑购买虚拟服装的网站DressX,是一家纯数字时尚的国际电子商务商店。其创始人曾在采访中称,要打造元宇宙中的数字衣橱。但从目前的成品来看,这一目标还有些遥远。
花费上百元甚至上千元购买虚拟服装的消费者中,不少人有类似的尴尬体验。
买下虚拟服装后,用户需要给设计师发送一张自己穿着修身衣服的照片。设计师则会通过后期渲染、合成,为用户“穿”上这件衣服,最终返给用户一张穿着虚拟服装的照片。
从购物流程到试穿体验,大多数消费者的体验是虚拟服装“一点都不元宇宙”。购买前胆战心惊,翻车后不能退款,花大价钱买了一张照片,买家秀与卖家秀截然不同。一整套流程下来,用户只能感慨吃了哑巴亏。甚至有人认为,卖虚拟服装就是割韭菜、智商税。“一张图片199元,他本可以直接抢钱,却还是给P了一张图。”
在微博等平台,也有不少用户表示,花几千买一张照片上的衣服,“真没法理解这个时尚的世界”。
微博用户评虚拟服装 / 微博截图
此外,虚拟服装的主要交易平台之一小红书也明确规定相关数字作品不得进行炒作和场外交易,这意味着虚拟服装增值空间有限。只看观赏价值,真正愿意为虚拟服装花钱的人仍是少数。大多数在R-SPACE上架的虚拟服装,即使限量30件、50件,也无法全部卖光。
曾以个人品牌登陆米兰时装周的设计师刘浩告诉雪豹财经社,购买虚拟服装的人大多是追求新潮的女生,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虚拟服装依然是陌生的领地。
冷漠、不满、吐槽,用户反应就像一盆冷水,浇在这株刚刚萌出的元宇宙新芽上。
02 入场追风,设计师水平良莠不齐
虽然在消费者面前遭受冷遇,但在从业者心目中,虚拟服装仍然是一门象征着未来的好生意。
“在虚拟时空里,金属可以长出翅膀,瓷器可以制作裙子,水晶可以反重力倒流,而你,可以变装成任何模样。”这段令人心驰神往的描述,以不同形式出现在虚拟服装的各类介绍中。
2019年,世界上第一件虚拟服装彩虹裙(Iridescence Dress)诞生,出自阿姆斯特丹的数字时装公司The Fabricant,就此掀起了虚拟服装的风尚。这件彩虹裙最终卖出了9500美元的高价,约合人民币68000元。
价格不菲的彩虹裙 / 图源The Fabricant
此后,LV、Gucci、Puma等国际品牌相继推出自己的虚拟服装。
英国时尚购物搜索平台Lyst与数字时装公司The Fabricant合作发布的《2021数字时尚报告》显示,全球约有35亿人是数字时尚客户,在总购买力中占比超过55%。有市场观点认为,国内数字时尚市场将达到千亿元之巨。
刘浩告诉雪豹财经社,他认为虚拟服装是一种趋势。实体服装对于环境的污染不可避免,虚拟服装在减少污染的同时,很好地满足了当代年轻人玩社交媒体的需求,也能够实现一些实体服装无法做到的效果。
刘浩设计的万爱丛生虚拟服装,限量100份,已售出64份 / 受访者供图
对不同身材的包容以及社交价值、环保价值,让虚拟服装一时间备受追捧。除了刘浩这样的服装行业从业者,热衷于元宇宙概念的大厂也纷纷自建平台,提供虚拟服装的试穿和购买渠道。
小红书已推出“数字潮流空间R-SPACE”,供用户浏览、购买正在发售的数字藏品,其中还有给小动物设计的虚拟服装。
字节跳动在今年上线了数字时尚平台沸寂。与R-SPACE相比,沸寂的页面设计更具科技感,不仅能够3D展示虚拟服装,用户还能够通过AR相机进行试穿。
在这样的背景下,创作者们也在择木而栖。无论是R-SPACE,还是沸寂,都有不少设计师品牌入驻。
但闯入风口的创作者们却并非都是专业出身,相反,他们的设计水平良莠不齐。让消费者们哭笑不得的“QQ秀”虚拟服装们,往往是非专业人士做副业的产物,还有不少出自学生之手。
03 概念火热,目前却跑不通盈利模式
第一次在网络上看到虚拟服装,学数字媒体艺术设计专业的大学生小田就觉得“很漂亮很高级”,于是产生了自己亲手做一件的想法。小田告诉雪豹财经社,她每周会花三四天学习相关软件,每次三四个小时,到现在已经做出了两件虚拟服装。
小田设计的首件虚拟服装 / 受访者供图
据雪豹财经社观察,有不少虚拟服装卖家是学生或兼职做副业的外行,有人自学两三个月,就给自己做出来了一套虚拟服装。
在国内部分院校的服装设计专业,提交自己设计的虚拟服装已成为考核标准之一。刘浩就是在做毕业设计时,第一次接触到虚拟服装。
珠宝设计师安妮则告诉雪豹财经社,她做虚拟服装的主要目的是寻找灵感、提升创造力,并具象化到虚拟产品上。虽然也想赚钱,但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售卖自己的作品,“我想要的是后面的东西”。
设计师水平参差,设计出的虚拟服装自然效果天差地别。
在争相涌入虚拟服装行业的新玩家中,专业设计师反倒是少数。刘浩告诉雪豹财经社,不赚钱,是专业设计师不愿转行做虚拟服装的主要原因。
目前,整个虚拟服装行业还没找到可以跑通的盈利模式。小红书上在售的虚拟服装,即使限量30份,也未必能全部卖光,而对于专业设计团队,这些收入无疑是杯水车薪。
如今,刘浩在一边设计虚拟服装的同时,一边也并未停下手头的其他设计工作。他相信虚拟服装是未来的趋势所在,前景会越来越好,但“需要等人们更加追求精神上的满足的时候”。
在2021年Q3财报会议上,Meta创始人扎克伯格满怀信心地表示:“如果你每天都在元宇宙里,那么你会需要虚拟服装、数字化工具等。”但资本风口上的元宇宙还未真正落地,先行者们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人能预测,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能顺利熬到那一天,还是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四处潜伏着不确定性,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文中刘浩、小田、安妮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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